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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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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

鐘雪盡在祁有歲連續不斷的敲門聲中緊緊蜷縮起泛粉的腳趾,隱忍地咬著下唇,不發出一點聲音,像是瞬間被抽幹了所有的力氣般,閉眼地趴在祁輕筠肩膀上,一絲動彈的力氣也沒有了。

他渾身濕的和水裏撈出來似的,軟趴趴地毫無攻擊力,眼尾緋紅,整個人又乖又黏人,湊過去小聲喊祁輕筠“老公”,隨後不肯動了。

“爸媽,你們在裏面嗎?”

祁有歲敲了半天的門,也不見有人來開,疑惑地撓撓頭,正想推門進去,結果指尖剛搭上門把,微微向下,就忽然遇到一陣阻力。

他楞了一下,更加用力地往下按,結果只聽哢噠一聲,門竟然從裏面被人反鎖了。

祁有歲:“???”

祁有歲見此,整個人像一座雕塑般呆滯地站在門口,臉上的笑意慢慢凝固,逐漸變的麻木。

等興奮被理智的火苗撲滅,遲鈍的神經開始運轉,祁有歲此時再遲鈍,也知道爸媽久久不開門,是在裏面幹什麽了。

他一想到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一張臉飛速漲紅,像個熟透的番茄似的,紅的幾乎滴血。

他恨不得抽死自己,慢半拍地後退幾步,緊接著蹬蹬噔地跑下樓,速度快的幾乎要跑出殘影,溜得比兔子還快。

房間內。

祁輕筠和鐘雪盡兩個人坐在一起歇了一會兒,鐘雪盡舍不得祁輕筠走,一直咬著祁輕筠,不讓他出去,祁輕筠被他弄得沒辦法離開,只能陪著他胡鬧。

等鐘雪盡真的連擡起指尖的力氣也沒有了,天也完全黑了下來。

鐘雪盡被折騰的夠嗆,祁輕筠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整個人困的要死,但還是艱難地爬起來,去廚房給鐘雪盡找了點吃的。

從房間到廚房有好一段距離,路上零零散散地放著燈籠架子,上面掛著好些個點燃的紙燈籠,紙面上畫著的人惟妙惟肖的,還有不少當地的美景水墨,售價十元一個,像是額外賣個來這裏的游客的。

祁輕筠覺得好看,忍不住看了幾眼,但口袋裏沒有帶錢,只能歇了心思,轉過走廊,往廚房走去。

這裏的廚房還是比較老舊的大竈臺,甚至為了完全還原民宿的原汁原味,還保有劈柴燒火的習慣,院子裏還放著成片的木材,在月色下靜謐而安詳。

祁輕筠找廚師要了幾樣好做的菜,端上去給鐘雪盡吃。

鐘雪盡又困又累,躺在床裏將自己裹成了蠶寶寶,但聽見祁輕筠在叫他,還是勉強睜開眼,慢半拍地挪到祁輕筠身邊,張嘴由著祁輕筠給他投餵食物。

祁輕筠給他餵完飯,想抱他去洗澡,卻被鐘雪盡拒絕了:

“不去。”

“乖,不要留著。”祁輕筠隔著被子拍了拍他的腰,發出一聲悶響:

“你才多大?”

“快十九。”

鐘雪盡困死了,沒聽出祁輕筠口中的哭笑不得,下意識老老實實回答問題:

“成年了。”

“..........成年了也不行。”

祁輕筠想去摟鐘雪盡,鐘雪盡卻孩子氣地皺了皺眉,卷著被子往床裏面滾了一圈,縮在角落裏團成一團,不動了。

擺明了非暴力不合作。

祁輕筠拿他沒辦法,只能自己先去洗澡,等洗完澡回來,剛躺進被子裏,鐘雪盡又像一團雪球似的滾了回來,像在祁輕筠懷裏裝了GPS似的,準確又乖巧地埋進祁輕筠懷裏。

像個活潑好動的白兔子似的。

祁輕筠見此,帶著氣音笑了一聲,轉過身去,伸出指尖撥著鐘雪盡鬢邊的頭發,聲音沙啞又有磁性,意有所指道:

“不洗澡,不難受啊?”

“不。”鐘雪盡很幹脆地回答,額頭小心翼翼地蹭了蹭祁輕筠的脖頸,因為睡意,整個人的面部輪廓都柔和了不少:

“喜歡你,你給我什麽我都喜歡。”

“........”祁輕筠被鐘雪盡坦誠的表白說的臉皮一燙,胡亂將他攬進懷裏,垂頭在他眉心親了一下:

“睡吧。”

.......

祁有歲被爸爸媽媽放了鴿子,有些垂頭喪氣地沿著青石板街往外走,嘴裏小聲嘀咕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連走到哪了都沒註意。

他拐過一處賣花燈的小攤販,正想沿著人最多的地方走,去看看熱鬧,沒想到剛一轉過身,就和一個人撞了個滿懷。

祁有歲還好,身量細溜高挑的,被撞的踉蹌後退兩步,指尖搭在桌邊,借力險險站穩,對面的人可就慘了,沒有防備地被他撞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痛的臉都白了,身上的銀飾隨著他的動作發出輕微如銀鈴般的撞擊聲。

祁有歲楞了一下,還沒看清夜色下少年的聲音,趕緊過去把人扶了起來。

他的指尖剛碰到少年的手腕,就摸到一陣溫潤如玉的觸感,像是觸到了高山新雪在初春微風中融化的柔和清澈,他微微晃了晃神,片刻後趕緊將心中那點烏七八糟的想法驅逐出去。

他把人扶正之後,正想問那人有沒有事,沒想到借著紙燈籠的燭光看清少年臉龐的那一刻,整個人的眼睛都差點瞪脫窗,不可思議道:

“楚卻澤?!你怎麽在這?!”

楚卻澤今天是陪著導師過來的,導師在這裏發現了一例十分罕見的病例,於是千裏迢迢來到華國考察,準備作為他新論文的主題。

因為要在這裏呆不少時間,為了入鄉隨俗,他還換上了苗族的服飾,沒想到剛從酒店出來買東西,就撞見了同樣出來溜達的祁有歲。

“.......我是陪著老師來的。”看著祁有歲眼底的驚訝和懷疑,因為有“前科”,楚卻澤怕對方以為自己變態到故意跟蹤他來到此地的,趕緊解釋道:

“我來這裏好久了,不信的話,我可以給你看行程記錄。”

“......不用了。”

雖然知道楚卻澤是個變態,但祁有歲不是什麽時候都有心情去和對方糾纏的,他鎮定下來之後,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隨即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

“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有歲,我........”楚卻澤還想再和他說幾句話,見祁有歲想走,急的上前幾步,伸出手想叫住他,沒想到他這個動作卻引起了祁有歲的警惕和抵觸,祁有歲誤以為楚卻澤想上來碰他,瞬間跑的比兔子還快,一下子就沒影了。

“...........”

月光如同清輝,靜靜地灑在清潤的石板街上,只照亮了一地孤影。

楚卻澤看著祁有歲離開的方向,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將臉埋在臂彎裏,肩膀微微顫抖起來。

他一個人緩了好久,半晌,才擡起手,抹去眼角的痕跡。

他似乎是哭了,整個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兒吧唧的,連虞芷芊來叫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虞芷芊是同行某位教授的侄女,性格活潑又開朗,和抱著學術研究目的的楚卻澤不同,她來到這裏純粹就是來玩的。

剛成年的女孩子,身上寫滿了青春的氣息,又利落又清爽,滿頭掛著苗族銀飾,襯的她的臉蛋清純不已。

楚卻澤和她不熟,也懶得和別人熟,所以只知道對方和自己好像是一屆的,家裏還很有錢,除此之外,什麽都不了解。

他這回出酒店,還有一個任務,就是陪小公主出行的。

等虞芷芊玩夠了,時間也過了大半,天很快黑透了,而兩人下榻的酒店還在很遠的地方,一時半會又打不到夜間的車。

虞芷芊看了一會兒時間,站在路邊站了許久,都沒有想到回去的辦法,索性和楚卻澤商量了一下,兩個人便隨便找了一個民宿,打算將就著湊合一晚。

在挑到一個勉強看得過去的民宿之後,虞芷芊剛坐下來,又忽然感覺有些餓了,跑到前臺問打游戲的小哥有沒有夜宵服務。

小哥本來不想搭理虞芷芊,奈何虞芷芊人長的漂亮,嘴巴又甜,隨便撒嬌說了兩句,打游戲的小哥就被哄得五迷三道的,紅著臉擼起袖子,給虞芷芊下廚。

他打開廚房的燈,開始給竈臺生火,將熱油下鍋以後,忽然想起自己忘記冰箱裏還有沒有雞蛋了,於是趕緊跑了出去,著急忙慌見手臂不小心帶倒了竈臺上的油,沒有註意到濃稠晶亮的油淌進柴火堆中,很快將其浸的潮濕。

竈臺中的火愈燃愈盛,嗶啵作響,一粒微黃的火星像是調皮的螢火蟲,落在了柴火堆上。

緊接著,是第二粒,第三粒。

“哄——”

一簇小火苗猛然從柴火堆裏炸開,緊接著,像是蘇醒的火蛇般吐著蛇信,睜著冰涼無情的瞳仁,朝陰暗的四周蜿蜒爬行,身軀不斷分裂,扭曲,直到爬上木質的窗棱,點燃了放在屋外的紙質燈籠。

等祁輕筠和鐘雪盡滿頭大汗從睡夢中被嗆醒時,沖天的火光已經照亮了暗沈的夜,滾燙的熱浪從門縫裏不斷擠壓進入,祁輕筠驚得迅速叫醒鐘雪盡,撕裂床單上的布料用水沾濕,捂在臉上,隨即打開門正想沖出去找祁有歲,火舌卻迅速竄了上來,毫不留情地舔舐著周遭的墻壁,逼的兩個人不斷往後退。

滾燙焦黑的氣體不斷從四面八方湧來,像潮水般不斷積壓著空氣中殘存的新鮮空氣,祁輕筠半摟著鐘雪盡,兩個人貓著腰往祁有歲的房間走,結果剛走到走廊盡頭,就看見祁有歲打開門,捂著鼻子走了出來。

他看樣子也是被火燒灼物體的焦臭味嗆醒的,滿臉被熏出了淚痕,臉上幾乎分不清是冷汗還是眼淚,慌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悶頭憑感覺往前沖。

“兒子,這裏!”

祁輕筠手疾眼快地喊住了他,卻因為張口猝不及防地吸入一口濃煙,肺部頓時如同火燒火燎般痛了起來,嗓子咳了一聲,如同被砂石磨過,幹裂又刺痛。

“.........”祁有歲在朦朦朧朧中聽見有人喊他,下意識轉過頭,視線在落在祁輕筠臉上的那一刻,差點喜極而泣,就像遇到救星似的:

“爸!”

“走這裏。”祁輕筠在給鐘雪盡拿吃的時候,已經大概將這裏的布局摸清楚了,沈著臉護著身下的鐘雪盡和祁輕筠往樓梯口走。

沖天而起的火焰已經引起了周遭不少鄰居的圍觀,因為這裏是住宅區,好多民宿都是毗鄰的,一個接著一個,都燃了起來,所以盡管有居民七手八腳地抄起家裏的家夥去滅火,但火勢還是越燃越大,火光幾乎要照亮半邊天,將屋外救火的人們的臉照著通紅,帶著光熱的火焰灼的人眼刺痛不已。

“快快快,這裏還住著人呢!”

“有沒有滅火器啊!誰家有滅火器啊!”

“水,快沒水了,從河裏抽啊!”

周遭的嘈雜聲不斷往祁輕筠耳邊湧,但他根本顧不上呼救,帶著鐘雪盡和祁有歲往樓梯口沖,本想先下樓後往外逃,但木質的臺階很快也燒了起來,連綿如同火橋一般,踩在腳底吱呀作響。

祁輕筠往下看了看,估算了一下樓梯的高度,知道從這裏直接跳下去不可行,半晌只能咬了咬牙,自己先踏了上去。

他顧不上被火焰灼傷皮膚的疼痛,強行走在前頭給鐘雪盡和祁有歲開路。

木質的樓梯雖然朽壞,但一時半晌似乎還能堅持住,祁輕筠見快到走到底了,側過身拉過鐘雪盡的手腕,沈著臉一把先將鐘雪盡先推了出去。

隔著五六個臺階,鐘雪盡差點被推的倒在地上,他踉蹌著站穩,回過頭,見祁輕筠正想如法炮制地將祁有歲推出去,誰料祁有歲才剛剛握住祁輕筠的手腕,耳邊卻突然傳來爆炸般的巨響,不遠處的廚房如同一個膨脹到極致的氣球,倏然爆發出強大的熱浪,張開血盆大口撲進屋內,將本來就岌岌可危的樓梯炸的灰飛煙滅。

祁輕筠忍著耳膜快要被炸飛的頭暈目眩感,只來得及護住懷裏的祁有歲,下一秒,身體重心下移,整個人一腳踩空,猛地向火堆裏倒去。

鐘雪盡的瞳仁中映出祁輕筠父子雙雙摔進火堆廢墟的場面,整個人心臟都差點嚇停跳了。

時間的流速仿佛瞬間變慢了,鐘雪盡將祁輕筠掉進火裏的場面寸寸收入眼底,只感覺渾身的血脈似乎都要被一把鋒利的刀切斷了,呼吸驟停,身上的骨髓如同被人一寸寸敲斷般疼痛,只覺肝膽俱裂,驚恐的大腦瞬間空白。

他顧不上有毒氣體呼入口中時的疼痛感,連滾帶爬地朝祁輕筠和祁有歲跑去。

在火場的廢墟中,祁有歲暈了又醒,捂著被有毒氣體殘害的喉嚨,發現已經說不出任何清晰完整的話,猛地咳嗽了幾聲。

朦朧的火光和熱浪中,他只覺渾身全無疼痛,甚至連一處擦傷也不曾有,疑惑地擡起頭,就看見祁輕筠半跪在他身上,用盡全身力氣,撐著頭頂倒下燃燒的房梁橫木。

是祁輕筠替他扛起了所有的危險和傷害。

祁有歲呆住了。

因為用力,祁輕筠的脖頸已經微微鼓起青筋,身上的汗汩流出,很快又被火焰蒸發殆盡,手臂被火灼燒的透出紅色的血絲和焦黑,但他忍著疼,硬是一聲也不吭,還分出眼神來,確認自己的兒子是否安好。

在看清鐘雪盡朝自己跑過來的身影之後,祁輕筠已經感覺不到手上的痛覺了,他俊秀的五官被火浪扭曲的有些模糊不清,身體僵硬,正想活動,卻忽然感到一陣錐心刺痛,慢半拍地低下頭時,餘光見腹部被一根木刺貫穿,將他釘死在原地,滴滴答答的血液順著地面淌下來,黏膩微稠,又很快被火焰蒸發幹凈。

“快,帶兒子先離開!”

隨著腹部不斷湧出的鮮血,祁輕筠視線已經無法再聚焦。他只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了,只能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護著身下的祁有歲,當鐘雪盡著急忙慌地將祁有歲拉出廢墟時,祁輕筠再也支撐不住,繃緊的膝蓋肌肉一松,整個人被轟然壓倒在了灼燒的房梁之下。

“爸爸!”

在星火碎屑隨著黑煙濺落消失的一瞬間,祁有歲看著祁輕筠倒下的身體,瞳孔震動,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爸爸,淒厲的讓人心驚。

他雙眼通紅,沖過去就想搬起壓在祁輕筠腰上的橫木,誰料左邊放著紙燈籠的架子被燒塌基底,整個倒了下來,死死地將沒有防備的祁有歲壓在身下,疼的他發出一聲痛呼。

鐘雪盡見此,簡直要瘋了,他的眼睛死死瞪大,幾乎要沁出血來,牙齒在嘴唇上咬出血珠,在電光火石間,他看見了倒在火堆廢墟裏的祁輕筠虛弱地伸出指尖,同仁渙散,對他做了一個手勢——

先救兒子。

見此,鐘雪盡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

然而,事實再也不容許他猶豫,鐘雪盡擦幹眼淚,猛地沖過去,掀起祁有歲身上不算太重的架子。

直到這時,鐘雪盡才發現祁有歲的腿已經被砸傷,不能走動了。

鐘雪盡想將祁有歲背起來,卻被祁有歲一直推著、催促著讓他先救爸爸,鐘雪盡急的渾身顫抖,再也忍不住,擡手猛地給了祁有歲一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聲回蕩在被火光擠壓的不剩多少空間的室內,聽的人令人心尖一顫。

祁有歲頭一回挨打,瞪大眼,臉甚至被扇偏了過去,驚愕地看著眼前面如沈水的鐘雪盡,不可置信地顫了顫唇,似乎是想說些什麽:“........”

而鐘雪盡卻不太想再廢話,他看著祁有歲腿上被火燒出鮮血的腿,忍住頭暈耳鳴的癥狀,用力背起祁有歲,猛地朝門外沖去。

室內再次發生了二次爆炸,老舊的名宿在鐘雪盡灰頭土臉地踏出門外那一刻如同衰朽死去的老人,再也支撐不住,轟然一聲,猛然倒塌,萎靡在地。

四散的火星子濺起周圍的光線,鐘雪盡在逃離死亡之地的那一刻,身軀一垮,渾身的力氣仿佛被抽幹,再也背不動祁有歲,踉蹌幾步,母子兩個人雙雙摔倒在地。

肩頭的焦黑和血痕已經呈現大塊蔓延的趨勢,被愈盛的火勢灼燒蒸幹,鐘雪盡半跪在地,甚至能聞到自己皮肉被火灼燒的焦味,和逃出火場時,被重物砸在身上殘存的疼痛。

但他顧不得上許多,趕緊回過頭,而此時身後的火勢已經完全將民宿包圍,不剩一絲空隙。消防車停在門外,鐘雪盡正想重新沖進火場,忽然不知道想到什麽,猛地回過頭,捧起祁有歲的臉,將他上上下下檢查一番,確認沒有性命之憂後,才送了一口氣,沈聲道:

“兒子,乖乖待在這裏。”

“媽,別去,會死的........”

祁有歲看著鐘雪盡決絕的眼神,有些害怕地攥緊鐘雪盡的衣角,泣不成聲:

“火太大了,會死人的........”

“.........”鐘雪盡用力抱了祁有歲一下,沒有回答祁有歲的問題,避重就輕道:“你乖乖待在外面等我,哪裏也不準去。”

祁有歲的眼睛已經哭紅了,像個紅腫的核桃,抹了抹眼淚,被有毒氣體熏過的嗓音再難覆之前的清亮:

“媽,你要再丟下我一次嗎?”

“......乖。”鐘雪盡咬了咬牙,狠下心,在祁有歲灰塵撲過的眉心上狠狠親了一下,嗓子幹澀難忍,一字一句道:

“兒子,你記住,爸爸和媽媽,都很愛、很愛你。”

“只要你遇到危險,爸爸媽媽就算拼盡一切,也會首先保護好你。”

鐘雪盡的指尖擦過祁有歲臉上的臟汙,眼神逐漸柔和了下來,聲音溫柔中透露著些許眷戀:“所以,不管爸爸媽媽在不在,你都要第一個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媽,不........”祁有歲用力搖頭,幾乎要語無倫次:“媽,別走.........”

鐘雪盡卻狠下心,扯開祁有歲攥著他的指尖,別過頭站起身,再也不敢猶豫,也不敢看祁有歲通紅的眼睛。

他擡起頭,猛地抓過一個居民,強行讓他攔抱住祁有歲,隨後在祁有歲絕望淒厲的呼喊中,沒有理會對方想要沖上來攔住他的動作,眼神堅定,頭也不回地朝火場沖了進去。

...........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再像上輩子那樣,親眼看著祁輕筠被火燒死在他面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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